寻求光明的那黑色的眼睛——再读石虎《非洲写生》画册
2019-04-19 14:09:44 | 昆明热线 | www.cnkmol.com

文/许宏泉

《非洲写生》是中国人物画“洗心革面”、走向自由的生命状态的重要里程碑,如荒漠甘泉,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也成为一代人青春岁月的美学启蒙。

石虎《非洲写生》封面 人民美术出版社 1980年出版

1980年代初,在我“阳光灿烂的日子”,第一次见到石虎先生(那时叫石呈虎)的《非洲写生》,多年以后,我带着这本已发黄的画册请他签名,他稍凝思,提笔写下一行字:再笔已去四十年……

1980年代,是满溢期盼的青春岁月,这“青春”二字,不止是我们1960年代生人的记忆,也无疑是一个民族具有象征意义的历史记忆,只有那经历冷冬天骤然见到晨光的人才会真切地体验到“让世界充满爱”的欢欣和喜悦。八十年代,一个“光荣的”,有诗歌、有文学、有科学、有摇滚、有爱情、有梦想的年代。

石虎《非洲写生》扉页 沈鹏 序文

1980年夏天,我告别校园,落榜回乡,说真的,没有许多的失落或迷惘,因为有一个挺体面的说词,叫做“回乡知青”,尽管我并不相信“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记得那天,我从考场出来,同学们有的去饭店聚餐,我独自溜到县城里唯一的“新华书店”,用省下的两块钱,一咬牙买下一本打折的《中国书画》(第二辑),头一回见到印得这么好的画册,封面正是石呈虎的新作《少女》,一个外国模样的女青年,一只手轻放在脸颊下方,象在思想着什么,显得端庄而俊丽,低重的眼睑透着一丝神秘,我想到黄胄画的《春兰》,那是我少年时代的梦中女孩,但春兰像邻家女孩,朴素、安静,甜丝丝的;而这位异域少女,竟有一种野性的神秘,荡漾着不可捉摸的青春气息。这“神秘”,来自画家“异样”的表现力,一种我从未感受过激越和冷峻,把懵懂的少年艺术爱好者带入到一个陌生而神奇的审美境界。自那时,我对这位石呈虎的画家也产生好奇。初中的时候,我就在已是省内小有名气的画家语文老师那看过很多画册和图片,知道吴道子、周昉、范宽、沈周、唐寅、石涛、任伯年、黄宾虹、齐白石、徐悲鸿……而这位石呈虎显然和他们不一样,也不同于这本“画册”里的潘天寿、张仃、张正宇。要说喜欢,张正宇笔下的小猫可能更让我觉得亲切,让我知道笔和墨在宣纸上泛出的美妙的趣味,原来猫可以画得这么可爱、简约。而石呈虎的“少女”则让我知道笔墨和色彩的不可言状的魅力,不可思议。我问老师,“他为什么画得不象古人?”老师说:“他是现代人!”

石虎《非洲写生》封底

后来,老师找出一本《非洲写生》递给我,我借了回去,一本薄薄的册子,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我突然觉得自己已从喜欢刘继卣的《武松打虎》和王叔晖的《武松》插画转而对石呈虎的异域写生萌生“好奇”。那时,我已在母校当上一名小学“代课老师”,我领到第一份工资,就迫不及待渡江去芜城买了两张宣纸,回来裁成小块,画起小猫,也画起非洲女孩。

石虎《女孩》                                   石虎《少女》

 “非洲写生”是石呈虎先生1978年末到第二年初,历时两个多月随“对外友协代表团”游历非洲的突尼斯、毛里塔尼亚等十三个国家的部分“国画写生”,我依稀记得,当年,正是“伤痕文学”和“朦胧诗”的相继出现,“现实主义”转向“象征性”和“精神世界的探索”。文艺思潮“叛逆”和变革开启一次颠覆性新时代。食指、北岛、顾城、舒婷、芒克、梁小斌等等一批年轻的诗人以怀疑的态度和反思的立场开始他们独立自由地现代诗歌的探索。“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求光明”(顾城《一代人》),年轻的心“一阵疼痛”,“变成了一只风筝”(食指《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他们开始有了痛哭和迷惘的自觉,有了空虚和失落的反思,而远方微弱的光和理想,使他们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和激愤,虽然,“我不相信!”(北岛《回答》),但我们照样异想天开,虽然那些朴素哲理式的语言或许会让后人觉得很单纯很天真,但世界就这样,突然间变了。“在没有英雄的时代,我只想做一个人”(北岛)。对人、对人性的反思,成为那个时间划破长空的一道闪电,哪怕它只是瞬息而过。就像如果当年的“万李马王”对老牌披头士和滚石乐队的演绎,就像如果没有阿里斯、蝮虫乐队的“前卫”催化,就没有后来的中国摇滚乐的高潮。

[来源:昆明热线] [作者:许宏泉] [编辑:昆明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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